1
烟灰缸里烟蒂冒着看起来像是在勾引人似的毫无形状可言的白烟。他凝视着前面纤细的玻璃杯，仿佛那被WHISKY的存在对他的人生会起重大的改变似的。

他透过玻璃杯环视着整个酒吧，在必要的时刻轻轻地移动酒杯。店里没什么客人，沉静的气息好像早已渗入木材和油漆之中。不知在何处的喇叭流泻出好象是数十年前的爵士音乐。靠着柜台的收银员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，随之对新来的调酒师投来的爱慕的眼光抛了一个轻浮的眉眼，竟然让那小伙子羞红了脸，转过头去，连大气也不敢喘。

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翘了翘，轻轻地移动了一下玻璃杯，冰块碰触玻璃的声音偶尔混入音乐中。

柜台的斜对面座着两个穿制服的学生。他们正在玩扑克牌。

他下意识地走了过去。

“如果不介意，可以把joker送给我吗。”

学生愣了一下，不耐烦地瞟了他一眼。

“反正也没什么用，你要就给你。”

他拿着joker，满意地回到了座位上。

“你又跟别人讨joker了。这个习惯老是改不了。”女人早就坐到了他的对面，包容地对着他绽放笑容。令他融化的笑容。

他忍不住在女人的香腮上留下一抹风情。

“来一杯whiskey。”他对服务员说了一声。

“你为什么那么喜欢jokers？”女人玩弄着手中的joker。

他闭上了眼睛，轻轻地吸了一口气。

“你知道Jostein Gaarde 的The Solitaire Mystery吗？”

“没听过。是关于什么的？”女人摇摇头，边说边用打火机点了根香烟。

“有一个人吧。一个很寂寞的人被困在一个荒岛上。他什么也没有，只有一幅扑克牌。他太寂寞了。。那种感觉很恐怖，好像被世界遗弃了，好像根本不存在。。所以他开始对扑克牌说话。他给予每一张牌不同的个性，喜好，把他们分成不同的村落。。。有那么一天，这些人物突然见变成了实实在在存在的人。所有的一切完全按照他以往所想象进行着。”

“听起来似乎很有趣。听起来好象上帝喔。”女人咯咯地笑了笑。他喜欢听她的笑声。

“所有的扑克牌都有属于自己的地方。他们崇拜那个寂寞的人。黑桃，红心，方块，梅花。他们应该都过得满快乐的吧。只有joker，对，joker，他不属于任何地方。他被所有的家族嘲笑，揶揄。他整天疯疯癫癫的问大家。。”

“问什么？”女人吐出一口烟，发出如同风吹进门缝里的声音，然后咳了一下。

“我们到底是谁？从哪里来？为什么我们按照这种方式生活?”他深深地看着女人的眼睛。

女人愣住了，烟不小心从指间滑落。

“可是没有人理他。大家都说它是疯子。无可救药的疯子。”他随之悲哀地笑了笑。

他陷入了沉默。空气的流动似乎是唯一处于动态的。

“你觉得你是JOKER？”女人突然温柔地打破沉默。

他愣了一下。

“或许吧。。。谁知道呢？”

他的目光似乎透过了女人的眼睛，穿过了空气，在看着很远很远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