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从前有一个人。不要管他那一国人。这个人喜欢爬山,越是没有人能爬上的山,他越是要爬,你了解吗?他只喜欢往上爬。在非常年轻的时候,他就爬遍了国境之内最高的山头,所以年轻人就远离他乡,一路问人,更高的山在哪里?终于给他问到了一座山,山在最高的山脉之上,一年四季都封在雪里,从来没有人爬过顶端。年轻人就爬上去了,他的运气真好,在最热的那一年,最热的那一天,最热的正午,他攀到最巅峰,发现那里有一片湛蓝色的潭水,原本因该是个冰潭, 一千年来只有那一天化成了水,年轻人从水面望进去,他看见了自己。
年轻人下了山,从此觉得没有一件事有意思。 他变成了一个普通的人。你明白吗?普通的人。他度过了一个普通人该有的,五味杂陈的一生。最后他老了,老人知道自己该死了,所以像着了魔一样,他想要在爬上一次,最高的那座。 因为够坚决,他竟然真怕上去了。他来到了那座山,听见呼啸的风声了吗?冰雪的顶峰,冷得像是地狱,只有暴风和雪,满地的雪,亮得睁不开眼睛,他的眼睛,刺痛了。累了。累了,所以匍匐着爬向前,冰像剃刀一样,割裂了手肘,但他感觉不是痛,是冷,手指冻得握成了拳头了吧?这一幕是不是像一辈子一样长?凭记忆终于爬到了冰潭的旁边。他非常激动,但是又突然不敢,不敢向冰潭看进去,所以他用手指摸索。那么硬。那么滑。那么冰。手指已经黏结在潭面上,再也抽不回来了。他探头进去。那么美丽。那么叫人后悔,不是吗?冰潭上冻结的那张脸,四十年前倒映进去的,他的年轻。。。”
--《燕子》的一则小故事
在思维还在天昏地暗地消化最后那句惊心动魄的话时,心已经敏锐而又敏感地,完全不体贴思维地,传来一阵急速萎缩后的心酸和空洞的恐惧。对于未知的心酸和恐惧。心,将血化成泪。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字里行间。血泪模糊。
我好像听到它说:“对了,看着自己,不要等日后再去追忆,当下就用你的感情和生命看进去,这就是感觉。。。你是一个处女。”
今天到此为止,我无法再看下去了。我合了书。也合了眼。对了,还有那泪水。我内疚地把它擦干了。